北部湾生态笔记之榕树

　　● 徐治平 文/图

　　榕树，桑科榕属，常绿大乔木。原产亚洲热带地区，我国南方各省区广有分布。全世界榕属植物有800多种，我国约100种，较常见的有细叶榕、大叶榕、柳叶榕、金叶榕、垂叶榕、高山榕、橡胶榕、菩提榕等。

　　榕树具有超强的生命力及惊人的绞缠性。主要体现在其特殊的根系，有的树干长出许多板状根，将大树牢牢支撑，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有的从树上垂下无数气根，扎入地里长成支柱根，根干交织，独木成林；有的枝干被人砍下，插进地里，不久就能生根发芽，长枝出叶。柬埔寨吴哥窟有一株生长于达布隆寺石缝中的榕树，年深月久，巨大的榕根将整座庙宇包盖住，石砌的门柱、长满青苔的瓦檐和屋顶，被绞缠得透不过气，有如泰山压顶，动弹不得。云南瑞丽芒市有一座葫芦形的石造佛塔，不知何年某只鸟将一粒菩提榕种子丢进石塔缝隙中，遂生根发芽，长成大树，数百年过去，菩提榕的根系已将塔身包绞，巨大的树冠从塔顶耸起，形成树包塔奇观。

　　榕树的树型奇特，枝繁叶茂，蓊蓊郁郁，四季常青，若论其树冠之大，堪称世界冠军。孟加拉国热带雨林里有一株大榕树，4000多条由树上悬垂下来的气根长成的支柱根，根干相连，枝柯交错，浓荫蔽日。其树冠所投影的面积1万多平方米，可容数千人在树下躲避烈日。我国广东新会县也有一株古榕，树冠覆盖面积15亩，可供数百人在树下遮阴纳凉。广西宁明城郊洞廊村有株小叶榕，树荫盖地20余亩，乍看是四五株老树分庭而立，实则是由一株古榕繁衍而成，其间有横跨两树的巨大树干以及无数粗壮的支柱根，已分不清哪株是祖宗，那株是子孙，名曰“独木成林”是再恰当不过了。

　　榕树魁伟庄严，雍容大度，健壮长寿，荫庇众生，自古以来广受人们景仰膜拜，奉为神树。其叶革质，深绿色，卵形，每根树枝长出许多小枝，每根小枝簇生许多绿叶，枝枝叶叶，呈几何级萌发，于是树冠如云，密不透风。其果为隐花果，长于叶腋处，球形或扁球形，玻珠大小，初生时绿色，继而粉红、紫红、褐红，引来成群鸟雀，飞跃喧闹，饱餐浆果。其时的榕树，无异于鸟雀的天堂。在广西境内，千年古榕有不少。除了上文提到的宁明县洞廊村1700多年树龄的“独木成林”，还有阳朔县金宝河边那株大榕树，相传是歌仙刘三姐与阿牛哥定情之处，树龄1400多年，树高17米，根部横出一根1米多粗、10多米长的树干，离地半人高，有如古榕张开的巨大臂膀。三江县产口村都柳江畔那株大榕树，树龄1300年，从一棵老根岔出的几棵粗大树干，从坡顶斜伸而下，遮盖整个江坡和大片江面，仿佛垂天瀑布从半空倾泻下来，江天激荡，气度非凡。

　　原以为只有内陆才有榕树，想不到海边的榕树也不少。防城港几棵著名的榕树，紧挨海岸线生长，耐盐碱，抗台风，生存环境比内地更为艰苦，更显其顽强生命及英雄本色。

　　簕山渔村有一株古榕，离潮线只有数步之遥。两棵主干繁衍出许多枝桠，枝干蟠曲，树冠浓密，无数气根从主干和枝干上垂下，有的迎风飘摆，如冉冉长须；有的笔直扎地，似绷紧的铁丝；有的粗如手臂，长成了树干。树根中部有一石碣，石碣前用石片围成一个弧形平台，其上插有香烛，摆有酒杯、苹果、香蕉等供品，大概是刚刚有人来拜过树神的吧？

　　渔洲坪幼儿园附近也有一株大榕树，跟簕山渔村那株差不多，同属小叶榕，树根处也摆有香烛、酒杯等物。但枝叶更为繁茂，树冠更为浓密，只是没有多少人关注，还没太出名而已。

　　北仑河口竹山村榕树头的古榕尤为奇特。不是一两株，而是许多株，种类丰富，形态各异，组成了著名的“榕树部落”。

　　最年长最尊贵的是“千年古榕”。此树为高山榕（又名大叶榕），树龄1300年，乃部落始祖。树高25米，冠幅1200平方米。树干出奇的大，十多人方能合抱，树根中心已朽空，形成巨洞，但周围有22块板状根，大者似门扇，小者如松板，密密匝匝环绕树根四周，将古榕牢牢擎起。古榕面海屹立，高耸入云，睥睨海天。树半腰背海一侧有一根支柱根，已长成水桶粗的树干，将古榕的巨大身躯稳稳撑住。古榕知道自己躯干高大，迎风面宽，台风袭来，排山倒海，弄不好，就会腰折身倒，于是在最恰当、最受力的部位，长出这么一根支撑柱。古榕分明是有性灵的，难怪当地人将它视为神树，当作图腾。古榕近旁有一座青砖小庙，逢年过节人们便聚集此地，烧香膜拜，祈求神树保佑。

　　从千年古榕往西，沿着海边竹木遮掩的小路而行，可依次看到230岁的形如拱门横跨海滨的小叶榕“海顺门”、180岁的一根两干结成连理面朝大海相依相偎的高山榕“鸳鸯戏水”、280岁的据说有999条气根的小叶榕“榕风海韵”、200岁的狂放潇洒展翅欲飞凌空翔舞的小叶榕“龙飞凤舞”、160岁的只剩下密密麻麻如藤葛交缠的老根和零零星星小枝新芽的小叶榕“把根留住”、250岁的高山榕“子孙满堂”——此君的特色是气根多且密，一根根笔直垂下，形成支柱根，或粗如古松老竹，或细如铁管铜丝，大大小小，老老嫩嫩，给人以人丁兴旺、子孙绵延的感觉。

　　防城港作家邓咏称榕树为“一个独特的南国文化符号”，“天、地、人、神合一的化身而风化一方的生态代表”。 这是极有见地的。

　　壮哉，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