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湾生态笔记之相思树

　　● 徐治平

　　相思，彼此思念，相互爱慕而又无法接近，那是一种幽深而缠绵的感情。相思树，相思豆，也就成了爱情、亲情、友情的物化与象征，深受人们的眷顾与喜爱。

　　所谓相思树，据我所知有两类。一类是其本名就叫相思树，如台湾相思树、直干相思树（又叫大叶相思树）、耳荚相思树；一类是红豆树，因唐人王维“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的诗句，也被人们称为相思树。常常有人将它们混为一谈，其实这是两类不同的树。

　　台湾相思树原产台湾，别名相思树、台湾相思、台湾柳、相思子、洋桂花，为豆科含羞草亚科金合欢属常绿乔木。枝干弯曲，树形婆娑。木质坚硬且有韧性。叶子碧绿，细长，微弯，如一把把小镰刀。花朵小圆球状，金黄色，毛茸茸的，像一个个小绒球。每年初夏，知了叫的时候，相思花儿就开了。“五一”前后，相思花儿开得最盛，一串串，一簇簇，一树树的金黄；掉落地上的小黄球儿，铺成了蓬松松金灿灿的地毯。知了的叫声和相思花的气息弥漫着盛夏的天空。那花香浓浓的，闷闷的，有点让人昏昏欲睡。立秋时节结果，果实有如豆荚，手指大小，弯弯的，像微型刀豆。种子是黑褐色的，干干瘪瘪，色泽暗淡，与红豆的鲜红圆润完全是两回事儿。有位女教师和我争论，说台湾相思就是红豆树，结的豆是红色的，真是大错特错了。

　　北部湾畔也有不少台湾相思。

　　从西湾大桥西头拐往江山半岛，就可看见一棵棵台湾相思恭候于旅游道路旁。过了潭蓬路口，跨海大堤西坡上的台湾相思亦是生机勃勃，绿波荡漾。从渔洲坪前往公车镇的数公里路段，也是相思树夹道，一路绿荫。

　　最有诗意、最引人遐想的是自黄竹江口至那梭之间那20公里山路。惊蛰那天，我和防城港作家邓咏、林宝乘车穿行其间，但见路旁的台湾相思结伴而来，精力旺盛而又姿态优美，或并肩携手列队相迎，或长发飘逸凝成半天绿荫。蜿蜒的山路、松杉青翠的山峦、黄竹村的新楼以及周边的荔枝树、龙眼树、柚子树、菠萝蜜树、杨梅树、肉桂树，还有一丛丛簕竹，与台湾相思一起演奏生态和谐的乐章。“穿行相思林中”，那是一种多么优美的意象。

　　从那梭至防城一段公路，两旁的台湾相思最为高大苍劲，灰白的巨干，横斜的枝杈，拂天的碧叶，看样子是筑路之初就栽种了的，少说也有数十年寿龄了。遥想20世纪五六十年代，公路边常见的是台湾相思，而今新修的道路则不易看到它们的踪影了。难道嫌它们生长缓慢不够经济，还是嫌它们躯干歪斜枝柯横逸不够美观？我真有点为台湾相思鸣不平了。

　　至于红豆树，又有花梨木、海红豆、孔雀豆数种。

　　花梨木为常绿乔木，多分布于我国长江流域，如江苏、浙江、湖北、四川、贵州诸省，属豆科蝶形花亚科，国家2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豆荚扁圆，木质，一个豆荚一颗豆。其豆圆形或心形，鲜红晶亮，令人爱不释手。江苏省江阴市红豆村有一棵花梨木，相传为梁昭明太子萧统所手植，树高8米，树龄1400多年，如今每年夏秋，依然开花结果。

　　海红豆与孔雀豆属含羞草科，多分布于我国南方广东、广西、云南西双版纳等省区。海红豆亦为乔木，树干青褐，枝杈苍黑。羽状复叶，一根根小枝点缀许多细叶，椭圆，指尖大小，柔柔软软的，有如半透明的薄纸片。树身歪斜，张狂恣肆，但叶片极其美观，一个个小圆点，就像画家将无数淡绿色彩随意点染于天幕上。春夏叶子鲜绿，初冬逐渐枯黄凋落。秋天结果，豆荚长条状，弯弯曲曲，形似干豆角，一根豆荚好几个豆。其豆朱红或赭红，形状与花梨木红豆相似，但个头略小。广西民族大学田径运动场看台后面有一排红豆树，每年秋天豆荚枯黄，红豆掉落，就会引来无数学子，或在地上寻，或用竹篙打，捡回颗颗红豆，珍藏缕缕情思。孔雀豆则为木质藤本植物，其豆一边红一边黑，或一端有黑点。听说江平镇巫头、万尾一带的渔村有一种结红豆的藤状植物，我尚无缘目睹，估计是孔雀豆。

　　企沙半岛簕山渔村后山有一片古老相思林。挂在树干上的告示牌标明：“此林之相思树并非‘红豆生南国’之相思树，其树干巨大，年岁久远，所结果实为心形，颜色鲜红，拾此红豆赠予心中之人，倒也寓意天成。”此树“春季开花，夏末结果，秋初果熟蒂落，满地皆为相思红豆”。既然长红豆，叫相思树，理应是红豆树，但又说它“并非‘红豆生南国’之相思树”，那到底是什么树？告示牌没有说明，让人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