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城港生态笔记之杨桃

北部湾生态笔记|来源:防城港日报2010-09-03 17:26:34|网络编辑:李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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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有棵老杨桃树。那时我们还小,要四五人才能抱得拢。仰头望,树梢就像触到了天上的云。四周的荔枝树、龙眼树、黄皮树、簕竹算高大茂密了,可杨桃树鹤立鸡群,比他们还高出一大截。大概是野生的,属全村人的共有财产。树下长满了假蒌、野芋、黄花菜,平时很少有人到那里去。

  杨桃树自夏至秋,轮番开花结果。花很小,紫红色,像挂在树上的小钟儿,微风吹来,仿佛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果很大,很多,像青绿或淡黄的小灯笼,密密麻麻挂满了树梢。一个果五个棱,切开看,像五角星,有人叫它五敛子。皮薄如膜,果脆汁多,但出奇的酸。那时农家贫困,缺油缺粮,平时喝的是稀粥,菜也不炒,只是将蠢菜烫一下,捞起来,洒点盐,用手抓抓,就吃了。如此清汤寡水,饿得反胃,涌流“清涎”,谁还敢再吃其酸无比的杨桃?摘去卖,也不会有人要。少数家境稍好的人家,将杨桃用盐腌了,塞入瓮内,以备盛夏消暑或中秋做甜酸鸭,那也用不了多少。满树杨桃也就任其花开果熟,任人采滴。于是,杨桃成熟时节,就是我们这帮小屁孩大显身手的良机。大伙相邀来到树下,由于树干过粗,抱不拢,爬不上,就踩肩膀,搭人梯,等够得着上面的树枝树洞,才像猴精那样一下一下地往上蹭。有一回我刚爬到树半腰,爷爷发现了,拖了一棍竹篙赶来,一边吃喝“不要命了?还不给我下来”,一边高举竹篙往上捅。好在没被他捅着,要不就受有今天的我了。

  爷爷这一招抵挡不了杨桃的诱惑。我们常常趁其不备,偷偷溜上树去,选那最大最黄的,摘了一兜又一兜。溜到小河边,放在洗衣石板上,再找块石头,就像狒狒那样,双手抱起石头往杨桃上砸,砸扁砸烂,挤去酸汁。另有伙伴回家偷来盐巴、豉油膏、香菜,捣烂扯碎,与挤去酸汁的杨桃疙瘩拌在一起,腌一腌,再吃,又酸又咸又香又辣,只吃得海碗见底才作罢。吃多了,一个个口焦舌辣,面红耳赤,就像炒熟了的“虾工”。回到家里,直奔灶台,揭开锅盖,将锅里的稀粥喝了个精光。大人劳作回来,又饥又渴,见锅里稀粥不翼而飞,肯定是小捣蛋干的好事,遂将五指弯曲起来,要在小孩头上敲“栗子”。小孩嘻哈大笑,夺门而出,大人气得七窍生烟,也别无他法。

  那是半个多世纪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不知道杨桃为酢浆草科,五敛子属,别称阳桃、洋桃,也不知道杨桃分酸杨桃和甜杨桃两大类,但知道邻村有的杨桃树结的果是甜的,叫甜杨桃。那时所谓的甜杨桃,只是没那么酸,微微有点甜而已。其果较小,颜色较淡,远不如我们村那棵酸杨桃树的果肥大端正好看。

  杨桃分布于亚洲热带,我国华南地区均有栽培,北部湾沿岸城镇乡村更是随处可见。用播种、嫁接等方法繁殖。近年的甜杨桃是经过多年培育优化的新品种,已不是高大乔木,而是灌木或小乔木。羽状复叶,互生,椭圆形,叶梢突出一个小尖头,嫩叶淡绿,老叶深绿,薄纸一般,娇嫩柔软,摘下来立即就蔫了。小花成团成堆地簇拥在一起,花蕾像染紫了的米粒,盛开的朵儿像紫铜做的小钟,下缘卷翘起五个粉红的瓣儿。不像荔枝花、龙眼花那样一丛丛伸出枝叶之上,而是一簇簇地悄悄躲在浓阴之下。杨桃的花和果极不成比例,一丁点花儿,竟能结出比它大数千倍的果,有的大得两手都掐不过来。果枝和果实也极不相称,细细长长一根果枝,吊着肥肥大大一个果,真让人为它捏一把汗。其果青绿或淡黄,鲜嫩水灵,有的看似尚未成熟,吃起来,亦是清甜爽口,几乎没有一丝酸味。果汁富含蔗糖、果糖、葡萄糖、苹果酸、草酸、柠檬酸等各种营养,生吃最佳,有生津止渴、增加食欲、帮助消化、利尿散毒等功效,为绿色、保健食品的新宠。

  此时越发怀念起村里那棵酸杨桃树来。然而它不知哪年哪月被哪家哪人砍去了。如今人们大鱼大肉,脑满肠肥,喝点酸杨桃汁,吃点酸杨桃鸭,说不定多开胃呢。幼儿更是甚于小皇帝,大人喂饭,追哄半天也不吃一口,若叫他喝几天粥水,吃几片酸杨桃,看他还不连碗都吞了去!
(作者徐治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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