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染绿意
融安是水路之旅的起点。柚子花开的季节正逢旱年,本以为旱年之下,江水要见底,船舶要搁在滩岸上。不曾想一路顺融水而上只见航道繁忙,丝毫没有大旱的迹象。到融安恰是晌午,北方这会儿还是倒春寒,这里,却是连长褂的衣衫都有些穿不住了。
一座大桥将融安县城分为东西两座城,翠绿的江水荡漾而过。东城就像国内大多数飞速发展的城镇一般,膨胀、喧嚣并且没有个性地生长着。城中的商业街上挤满了五花八门的店铺,婚纱影楼的宣传活动挺像是选秀节目,周边围着一群张大了嘴呵呵憨笑的人群。道路两旁全是些贩卖水果的小商小贩,柚子是去年存下的,融安的柚子特别有名气,甜得像蜜。可这过了年的柚子却有些失了身份,嚼在嘴里干巴巴的似在吃糖纸。
城里人出入多是骑电单车或是乘坐摩的。融安的摩的挺有意思,乘客和司机并排坐,坐在车上乘客和司机一起颠来晃去,好像公园里的碰碰车,无论去哪都不过两三块钱。听说我想乘船去丹州,摩的司机王婶很费解。她说,县城里每天都有数班车去丹州,半个小时就到。班船是个落伍的家伙,就连深山里来县城置办货物的侗人都晓得汽车经济,你还要去乘那老船!一番话弄得我不知如何作答。
游览示意图
老城江边的码头上停着十几条木船。一艘写着“融客”字样的长船正在装载货物,船老板指挥着搬运工码放大大小小的纸箱和编织袋。我跑过去问,这船什么时候起航。船老板满脸好奇地答道,明早8点。我有些沮丧,接着问他今天是否还有船去富禄或是丹州方向。他热心地指点我,船没了你去坐车吧。
挨着江边码头是融安的骑楼老街。解放前和解放初期,公路建设和运输不像今日这般发达便捷。这一带的货运客运主要是通过融江水路,来自广东和云贵的商人通过这条水路运载他们的货物,融安过去就是这条黄金水道上最大的客货中转站。现在遗留下来的骑楼老街依然保留着当年的风貌,只是少了往日的繁华。据老人讲,过去这条街上骑楼的主人多是广东、福建和云贵一带往来的商人,他们在此一住十数载,有些甚至连家眷都迁徙过来。渐渐形成了融江上的一个大型商业集散地,曾有裕生号、德纪号、兴安号等几个大型的商业公司垄断菜油、桐油、棉纱、布匹和木材的生意,德昌号和福仁号则垄断了药材生意。每天街面上成交的生意要用数百条2吨大船才能输送出去,那时候的融江水道远比今日繁忙。
现今能够触摸历史的地方正在逐步被从人们的生活中铲去,融安的老街却是鲜有的净土,它就像是一去不返的岁月,毫无生气静静地伴随着流淌而过的江水。幸亏融安在江对岸建了新城区,不然恐怕这里早已面目全非。老街上能见到的多是些老年人,他们坐在骑楼下的阴凉处打纸牌推牌九。
在融安的第一个清晨,我挣扎着起了个大早还是没能赶上客船。码头上只剩下三两个搬运工在那里等着送早点过来的家人,他们用布袋抽打着衣裤上的面灰,扬起的粉尘把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其中一个人告诉我,班船其实没有固定的开船时间,货物装满了,人也上得差不多时就开船,今天有3班船都是早上不到7点就离开码头奔丹州方向去了。立在码头上发呆思量着该怎么办,是大包小包地把行李扛回旅店继续等待一天,还是干脆图个方便乘车去丹州?
黄老汉是个朴实的人,他家在江水边的老街上,但一天到晚除去睡觉的时间里他和老伴都是在船上度过,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在船上做船上吃。大白是他家里养的一条狗,我认识它之前这狗是没有名字的。黄老汉邀我上船与他们一起吃早餐,那狗就对我狂呼乱吼,等我上了船它便友好的如同一家人,看来不上一条船不是一家人。他家有两条船,一条大些的平时载些货物往来于江上的小镇,小一些的正在装马达,具体做什么用途,他还在琢磨,只是和我说,小船有了马达就可以跟小汽车赛跑。听说我只到丹州,黄老汉表示他可以载我去,船费70元,他怕我觉得贵,一再表示这是很实在的价格。要不就只能等到来日清晨坐客船。他工作做得到位,我决定包他的小船前往丹州。
少数民族风情
从融安到丹州水路距离35公里,船开动起来人也变得兴奋。两岸是翠色的竹林,江上偶见采沙船轰隆隆地工作着,翻起的砾石在江中形成一个个小岛。行出十几里后,采沙船渐渐少了,江水也变得清可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