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妈妈的手】你教我笑对人生，我陪你慢慢变老

  受访人：@大蒜秋秋

  算来，我随父母离开故乡已30多年。离别之时正是寒冬，20多岁的妈妈怀抱着3岁的我，坐了很长时间的绿皮火车才来到了北京，我终于见到了分别数月的爸爸。当年的记忆已经模糊，我只记得：绿皮车上，很冷；北京的家，很暖。

  成为“北漂”后，爸妈从务农改为务工，我也有了新的玩伴。30多年来，在平凡的生活中，我们相互依靠，老爸戏称为“铁三角”。在对我的教育中，老爸是“黑脸”，老妈是“红脸”，故而我对老妈的依赖更多一些。

@大蒜秋秋 牵着妈妈的手

  如今，年余六旬的妈妈真的老了，历经了两次重症手术后，她的身材已不再纤细，记忆力和听力大不如从前。但在我们面前，她始终会笑笑，然后说道：“不疼，我挺好！”“没事，慢慢就好了！”

  笑对人生，是老妈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其实我们深知，在这些简单的话语背后，是她自己暗地里咬着牙在苦挨手术的病痛、化疗的副作用，以及身体残缺后自信心的缺失。

  的确，已经好久没有牵着妈妈的手，感受那份来自母亲的温暖。记得最近一次牵着妈妈的手是在去年11月份，是妈妈在乳腺癌复发再次手术之后。

  老妈手术之时我正在外地出差，还好有老爸形影不离、细心照料。回京后，下了火车的我直奔病房而去，此时的老妈仍插着导流管，她睡得很轻，很快睁开了双眼，问我出差累不累。

  这时，我的心头瞬间一阵心酸。因为就在6年前，老妈就住在这个医院的这张病床，当时她被切除了右乳，这次，她失去了另一侧，却坦然了很多。

  “下周一，就能出院回家了，我要抓紧康复训练，小宝贝还等着我给她做好吃的呢。”躺在病床上的她还在惦记着5岁的外孙女，说孩子最喜欢吃她炖的鸡腿和羊排，她就想赶紧锻炼身体，尽快有力气给全家做好吃的。

  第二天是周末，我让劳累了一周的老爸在家休息，我在医院负责老妈的起居。谁知，老妈一大早就因打了止痛针出现抽搐，全身冰冷，直冒虚汗，护士给出的解决方法是物理降温。我赶忙用热水浸湿毛巾，拧干后给老妈裸露的皮肤擦拭。

  此时的老妈，似乎比平日瘦了一大圈，双手的筋骨越发明显，皮肤也失去了光泽。而在第一次手术前，老妈还很美，肤色光亮，喜扎马尾。6年过去了，化疗时掉光的头发早已长出，不过，老妈再也未留起长发，化妆品很少再用。

  我拿起老妈的手，把她的手心和手指慢慢擦拭。看着这双无力、干枯且布满细纹的双手，我深知老妈为这个家所付出的艰辛和努力。一遍、两遍、三遍……渐渐地，妈妈的体温恢复正常，冰冷的双手也有了温热。

外孙女牵着姥姥的手

  当天下午，老妈心情不错，想起身下床坐在椅子上晒晒太阳、看看日落。外孙女看着姥姥凌乱的头发，赶忙找来梳子，用她稚嫩小手梳了起来，并美其名曰“公主头”。享受着天伦之乐的老妈，乐开了花。

  以前，老妈以前经常说，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幸福，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作为老妈的独生女，在结婚前我就问过老妈，我出嫁以后她想去哪里。老妈回答：你在哪，我们在哪！

  如今，爸妈依然陪我在异乡漂泊，我们依然是那个“铁三角”，但我们已经有了新的寄托：我的丈夫、女儿，还有去年新到家门的两条或可爱或疯魔的狗狗，一家人可谓其乐融融。虽然难免有一些磕磕绊绊，但幸福是主旋律。

  今年这个春节，是老妈术后的第一个春节，再次牵起妈妈的手，我感受更多的是责任的传递：以前你陪我长大，教我笑对人生，如今我要陪你慢慢变老，有你陪伴的人生，才最美好。（光明网记者邱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