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名照背后的“代拍”灰产

  近期，演员张颂文的一张拍立得签名照，以8000元的价格在二手交易平台成交，引发粉丝热议的同时，也给演员本人带来困扰。北京商报记者调查发现，明星的拍立得签名照，作为代拍业务的其中一项，与机场代拍、影视城代拍、演出现场代拍等业务共同构成“代拍”灰产的环节，职业代拍人通过某种渠道获得艺人行程，出售这些非公开的艺人照片，再从粉丝群体中获利。代拍价格与明星人气成正比，并且还有活动单场图集和长期包月跟拍等多种套餐，往往以电子版形式进行交易，而签名拍立得照片因其不可复制性，通常具备更高的价格。目前，已有多个艺人团队发文呼吁抵制代拍，有业内人士介绍，代拍严重影响了艺人和活动方的工作开展，但因其分散性、隐蔽性，阻止难度较大。

  代拍可图可视频

  快门之下的明星照片，随着饭圈文化的渗透面扩大，正在生成越来越高的身价，甚至衍生出了一条明星代拍的产业链。

  近期，因电视剧《狂飙》走红的演员张颂文的一张拍立得签名照，在二手交易平台拍出8000元价格。该消息一出，迅速登上微博热搜，引发大批粉丝讨论。

  代拍的火爆，离不开高利润的驱动，粉丝愿意一掷千金买下几张照片的需求，让无数职业代拍人日夜蹲守在机场和影视城。粉丝绵绵介绍，以前追过的某偶像团，出道初期，5张活动现场的电子照炒到过800元，有些粉丝要求图片独享，甚至愿意花1000元买断。

  代拍生意分两类，一类是粉丝和明星“站姐”先提出需求，以雇佣的方式，在社交平台寻找代拍，由代拍前往粉丝指定地点跟拍，待艺人行程结束收图，按照约定好的价格结算劳务费；另一类则是，职业代拍人或跟艺人行程的粉丝，在艺人行程中跟拍，活动后放出模糊版现场图，再以商品形式出售高清图片。

  北京商报记者以粉丝身份，向职业代拍人咨询了某微博粉丝量超800万的艺人的代拍费用。对方介绍，机场跟拍库存图500元一组共20张，均为相机原图，送一个10秒的直拍视频；包月套餐6999元，一个月内该艺人全部行程，职业代拍人均会到场跟拍。

  此外，该代拍也接受指定跟拍，但需要买方提供相应的艺人行程，定金500元，路费由买方承担，电子版照片、拍立得照片、短视频均可拍摄，根据买方收图数量按张数结钱。

  而代拍常常提及的可图可fo不拆包，是指可以根据买方需求拍摄图片和直拍短视频(focus)，但买方不能在图集内挑选，需要一次性买完。

  晒图证明爱

  “价格基本是从百元到千元每组不等，代拍的潜规则是付费即买断，意思是这组图就只有买主能够在社交平台发布，部分图集因为价格过高，还会出现多个粉丝拼单购买的情况。也有粉丝会用这些图制作成海报、日历等周边在饭圈内销售，而签名拍立得照片因其不可复制性，通常具备更高的价格。”粉丝陈乔如是说道。

  对于代拍图片的质量问题，粉丝一诺介绍，其实粉丝和受雇佣的代拍之间因为质量而扯皮的情况非常多，但多数也就只能“挂”微博上让其他粉丝避雷。也因此，很多粉丝会选择直接购买成品图集。如果拍摄角度、光线等因素掌握得好，拍摄到影视剧、活动现场官方未公布的服装、角度，或是能够拍到CP向的图，单张图片的价格还会翻番上涨。

  “以前是自己跟拍过几次，现在因为时间、财力都有限，就雇人或者买图，因为能持续产出，现在收获了一定规模的粉丝，还不时能接个广告，如果断更了微博流量就下去了，还有粉丝会问是不是要脱粉，不买不行。”一诺谈道。

  北京商报记者也注意到，因为代拍涉及艺人行程信息，许多代拍人也“兼职”做着艺人信息的贩售生意。

  乱象频发规范难

  目前，张颂文已在微博对此事件回应：千万不要去花冤枉钱。有不少粉丝在相关话题下留言表达担忧，粉丝杨佳谈到，只要产生了交易市场，就会有代拍堵在机场，循着机会让艺人签名，再高价倒卖，让粉丝的喜欢和艺人的心意变成生意。

  代拍背后的生意，让大批职业代拍人涌入拍摄现场，或聚集在明星行程途经的车站、机场，正在引发影视行业、艺人团队和粉丝群体的集体诟病。

  1月末，偶像团体时代少年团粉丝曾为追星影响到机场的正常秩序，事后时代少年团发布声明表示，反对粉丝接送机、跟机及在机场等公共场合聚集拍摄、应援，并呼吁不要购买、传播代拍人员拍摄的机舱图、视频。2022年，演员成毅的个人工作室也曾发表声明，抵制一切偷拍、代拍、私生及倒卖个人信息等行为。此外，吴京、胡歌、杨幂等艺人也曾公开表示对代拍的抵制态度。

  导演赵霞谈到，职业代拍人混在粉丝团体中间，艺人团队防不胜防，不仅影响艺人的个人生活，侵犯个人隐私，活动现场和拍摄片场的代拍图片、视频流入网络，还会干扰剧组的正常拍摄，影响工作进度。

  资深经纪人赵新月认为，代拍因为粉丝的追星行为而产生，这种需求的持续存在，让代拍永远有生意可做。职业代拍人的代拍行为基于商业目的而展开，但却没有取得艺人团队和艺人本人的授权，因此这种行为并不合法合规。但因为其分散性、隐蔽性，阻止和维权难度较大，需要粉丝配合艺人团队共同抵制。

  北京商报沸点调查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