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热映的电影《我爱你!》,让以往在银幕上常常充当背景板的老年人角色,变成了闪闪发光的主角。该片由韩延执导,倪大红、惠英红、梁家辉、叶童主演,不仅以豆瓣7.9的高分成为同档期国产电影口碑最佳,也收获了不错的票房成绩。曾经冷门的老年题材,经过年轻化表达和类型化操作,让行业看到更多可能。
表达方式年轻化 打破对老年人的刻板印象
截至7月6日,《我爱你!》票房已达3.76亿元,突破了老年题材的票房天花板。正如该片导演韩延所说,他想打破大家对衰老的恐惧,打破大众对老年人爱情的刻板印象,片中两个孤独的老年人相遇,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炽热与美好。
“倪大红饰演的男主角常为戒虽然已经迈入老年,但很有少年气,比如他有意追逐各种时髦。他身上集中了当下年轻人的一些流行文化、上个时代中年人在工作上的一些特质。”中国电影资料馆电影文化研究部主任左衡说,特别是片中常为戒孙女说他是讨好型人格:“某种意义上是对上一代父辈的剖析,他们太容易讨好别人。这些都是创作者有强烈意识的表达,在老年人形象塑造上迈进了一步。”
影评人井润成认为,《我爱你!》之所以能取得不错的票房成绩,正是在于年轻化、接地气的表达。“虽然是老年题材,但没有用老气的方式讲故事,而是很贴近当下年轻人的思维,全年龄段都可以欣赏,无论年轻人还是中老年人看了都会很感动。”相比同档期《消失的她》流露出对两性关系的焦虑情绪,《我爱你!》则从正面击中了大家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质量逐步提升 老年题材市场有望扩大
从市场的角度看,如今的观影主流群体以年轻人为主,因此,拍老年题材的电影对投资方来说性价比太低,这类影片的创作并不活跃。但随着国产电影市场的扩张和观众观影需求的日益多元化,近年来以老年人为主角的电影作品,不仅数量在增多,质量也在逐步提升。
对于曾拍出《老驴头》《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等影片的导演李睿珺来说,农村老年人一直是他镜头里频繁出现的主角之一。“这些年农村年轻人多出去打工,很多老人留在家里。子女通常只留意到他们物质上的需求,觉得吃饱穿暖好像就可以了,但老年人精神上的困境和倾诉的需求常常被忽略。我觉得老人和小孩是生命中重要的两个端口,我们好像更在意小孩的处境,会不自觉忽略了老人。”李睿珺直言,老年人积累了几十年的生活经验,更应该得到重视。
此外,从社会文化传承的角度看,很多日常经验、文化、学科的传承,也要靠老年人,老年题材文艺作品的意义就更不言而喻。“我们对当下的老人有多理解、多支持,意味着未来年轻人对老了的我们有多理解、多支持,文艺作品会有示范效应。”
“尽管老年题材不是市场热点,但我们还是应该有更多影视作品去反映老年人生活,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会老。”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长饶曙光说,随着许多城市老龄化程度的加深,老年题材影视作品的市场会逐步变大。
故事叙事类型化 真实动人是第一要务
如果说《桃姐》《心香》《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等影片通过丰沛动人的情感思索生命的去处,《姨妈的后现代生活》《平原上的夏洛克》加入喜剧、荒诞等元素刻画个体与环境的关系,《飞越老人院》《我的特工爷爷》《我爱你!》则嫁接类型片叙事,大大提升了影片观赏性和趣味性。老年题材电影无论怎么拍,真实动人都是第一要务。
“我塑造的老年人角色,都来源于对日常生活的观察。”李睿珺坦言,他作品里的老年人,都曾是他熟悉的家乡村子里爷爷奶奶们的某种写照。“什么力量都比不上真实的生活。”李睿珺说,他创作《老驴头》《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时,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心理准备,看到类似的人或事,都会随手记录下来,动笔前还会密集跟老家的亲友聊天,写完后还会再实地考察。
“老年题材影片能不能达到类型化标准,拍出多部成功作品,从而培养出这一类型的观众,这才是关键。”左衡认为,题材不是问题,但前提是能否成功实现类型化的工业标准和文化传播的效应。在创作上,他建议创作者不要从自己的立场替老年人表达,而是应该让观众真正感受到老年人的生命状态,“感受他们的智慧、烦恼、哀伤……”
《平原上的夏洛克》导演徐磊则建议,老年题材影片如果想要取得一定市场回馈,在演员选择上还是可尽量选择实力强、有一定票房号召力的演员。另外,他也提出,这类作品在创意设定上应该更丰富多元一些,不要只拘泥于某一种老年人形象或故事,比如,他已经看到过好几部讲老年人患阿尔茨海默症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