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吴哥 重现风采——中国文物工作者助力柬埔寨文物保护修复

  4月25日，首届亚洲文化遗产保护联盟大会在陕西西安开幕，宣布正式成立亚洲文化遗产保护联盟。在联盟框架下，中国将推进柬埔寨吴哥古迹王宫遗址和柏威夏寺中央圣殿、缅甸蒲甘他冰瑜佛塔、吉尔吉斯斯坦库姆—多波古城等历史古迹修复项目，以及孟加拉国耐特什瓦遗址考古公园建设项目。

  1992年，柬埔寨吴哥古迹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因古迹保护状况堪忧，同年被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1993年，柬埔寨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起吴哥古迹保护国际行动。30年来，20余个国家参与保护修复工作，使其成为文化遗产保护国际合作的平台。

  中国工作队于1998年开始参与吴哥古迹保护修复工作，先后修复了周萨神庙和茶胶寺，王宫遗址修复项目正在有序开展。20多年来，中国工作队以丰富的学科背景、专业的修复技能与精诚的合作精神，成为吴哥古迹保护国际行动的重要力量，不断书写中柬文化遗产交流合作的精彩篇章。

  开启核心遗址修复项目

  公元9世纪至15世纪，繁盛时期的高棉帝国修建了气势磅礴的都城和大量寺庙建筑，以塔布隆寺、吴哥窟、巴戎寺等最为著名。历经沧桑，高棉帝国留下的90余座建筑组群及数百座单体建筑遗构，如今散布在柬埔寨北部暹粒省400余平方公里的热带丛林之中。这便是举世闻名的吴哥古迹。

  位于吴哥通王城中心位置的王宫遗址是吴哥古迹的精华。这里曾是多位君主的宫殿，分为4个院落，二号院落中央的空中宫殿堪称高棉建筑艺术的典型代表。2018年1月，中柬两国签署《关于实施吴哥古迹王宫遗址修复项目的立项换文》。2019年11月，王宫遗址修复项目正式开工。

  整个项目面积约14.2万平方米，包括5座塔门，主体建筑的空中宫殿、围墙、水池、多处平台及砖石结构的建筑遗址，以及深埋地下的大量文物。项目包括文物建筑修复、考古研究、石刻保护、实验室建设、环境整治和遗址展示等，预计于2030年竣工。修复完成的王宫遗址将成为一座考古公园，向世界游客展示灿烂的高棉文明。

  今年3月，中国工作队重返吴哥，项目全面重启。4月，笔者再次来到王宫遗址现场。放眼望去，丛林高耸茂盛，水池碧波荡漾，蝉鸣此起彼伏……百米外，上千名柬埔寨舞者、歌手正为几天后的柬埔寨新年晚会做准备，热闹非凡。

  “修复工程正在稳步推进。中国专家进行了大量勘察调研，修复和保护方案也已成型。”在西北塔门工作现场，柬埔寨工人孔恩正举着长长的扫描仪，记录一处探方内的文物。他告诉笔者，经过前期排险支护和整体考古调查，工作队在现场布设了4个探方，正在开展考古发掘工作，即“挖掘附近的石块文物，弄清楚西北塔门应该是什么样”。

  古迹修复、考古先行，是中国工作队在吴哥修复文物的重要原则。修复西北塔门是修复王宫遗址的第一步。首先要在西北塔门外院落及环壕进行考古发掘，对散落的石质构件进行清理、统计和编号，为此后的保护修复工作提供技术支持。在考古研究的基础上，工作队将对整个遗址的文物建筑和遗迹进行保护修缮。

  修复茶胶寺和周萨神庙

  2022年11月的一个晴朗上午，雄伟的茶胶寺外，中国援柬吴哥古迹茶胶寺修复项目实体移交仪式举行。当金灿灿的纪念铭牌隆重揭牌时，人群中爆发出热烈掌声。从2010年工程启动，到2018年修复完成，中国文物工作者为这座饱经风霜的千年古寺倾尽心血。

  修建于公元10世纪末、11世纪初的茶胶寺，是吴哥古迹中最为雄伟的庙山建筑之一，也是一座未完成的大型国寺，硬朗的线条和粗犷的美感令人过目难忘。它的构造特征和施工痕迹如时间切片般展示着吴哥庙宇的建筑流程，这是茶胶寺独特的价值所在，也为工作队带来不小的挑战。上万个石质构件散落一地，不少构件甚至未经雕刻，因而无法按照纹饰线条判断与其他构件的关系。工作队细致耐心地为每个构件建立档案，精确测绘模型，重新垒砌归安，复原出茶胶寺精巧的建筑结构。对于缺失或碎裂的构件，修复人员则秉持“最小干预”原则，使用同样石料进行修复和增配。

  修复工程中，茶胶寺继续向游客开放。工作队在保障游客安全的前提下，努力确保项目如期进行。2018年底，笔者在茶胶寺外结识了卖椰子的当地女孩迪哇，今年再访茶胶寺时又与她重逢。大青椰子依然是1美元1颗，购买者依然喜欢站在大树下一饮而尽。迪哇说：“茶胶寺修好了，游客也多了，我多希望再次见到中国专家——我的老朋友们啊。”

  茶胶寺往西不远处，坐落着精美绝伦的周萨神庙。神庙外的展厅内，一幅幅展板讲述着中国工作队修复工作的点点滴滴。1998年，周萨神庙保护和修复工程正式启动，这也是中国首次大规模参与文化遗产保护国际合作项目。历史上的周萨神庙雕刻精美、布局严谨。修复之前，它是吴哥古迹群内损毁最为严重的建筑之一：两座藏经殿只剩结构严重变形的底座，祠堂塔檐坍塌过半，殿堂内神像已经不见，寺庙周边2万平方米的范围内散落着5000余块构件。

  面对周萨神庙的残垣断壁，中国工作队确定了“抢险加固、遗址保护、重点修复”的原则，对基座和主体建筑归安加固，建立排水系统，并利用“原物归位法”，将大部分坍塌构件拼对、归安。经过10年“精耕细作”，2008年周萨神庙再现昔日风采，顺利移交柬方。

  文物保护合作结硕果

  在中国国家文物局的指导下，柬埔寨吴哥古迹保护中国工作队主要由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组建。从周萨神庙到茶胶寺，再到正在修复的王宫遗址，中国工作队二十余年如一日坚守在吴哥，帮助柬埔寨复现高棉文明的辉煌印记。吴哥保护与发展管理局副局长龙索谷表示，吴哥古迹保护国际行动已进入第四个10年，中国工作队是重要贡献者，展示出“先进的技术理念和出色的能力”。

  中国工作队的坚守收获了荣誉。2022年12月，柬埔寨为保护吴哥古迹作出突出贡献的各国代表颁发勋章，两名年轻的中国工作队队员获柬埔寨王国骑士勋章。2018年，许言、王元林、顾军3位专家也曾获颁骑士勋章。在他们的带领下，来自不同学科的青年骨干迅速成长，为文物援外工作积蓄力量。吴哥保护与发展国际协调委员会常务科学秘书阿泽迪那·贝肖克表示，柬中两国的年轻文物工作者在吴哥古迹保护中不断研究新方法、新技术，碰撞出了许多智慧火花。

  柬埔寨是亚洲文化遗产保护联盟创始成员国之一。在联盟框架下，柬埔寨文物保护修复国际合作工作正向着更广范围与更深层次推进。拥有千年历史的柬埔寨柏威夏寺是堪与吴哥古迹比肩的世界文化遗产，受自然环境、人为因素等影响，建筑结构严重变形、倒塌。中国担任柏威夏寺保护与发展国际协调委员会的联席主席国，参与组织柏威夏寺保护工作。今年1月，中方考察组已进行综合勘察测绘，拟定修复范围、规模、技术标准等。未来，柏威夏寺的修复工作有望陆续启动，中柬文物保护修复合作将结出更多硕果。

  《 人民日报 》（ 2023年06月26日 17 版）